周围的贵族们面面相觑,谁都知道公爵的地窖从不让人靠近。
宴会进行到一半,突然停电了。
黑暗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,秦时凝的异能让她感知到有人摸向她的口袋……是想偷那袋谷种。
她反手掏出镰刀,刀背重重磕在那人手腕上,只听一声闷哼,黑影踉跄着退开。
“谁在那儿?”莫沉点亮火柴,火光中露出个侍者的脸,怀里掉出个蛇形徽章。
灯亮时,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疯狂亮起,这次的标题已经呼之欲出:《公爵府侍者藏蛇形徽章,走私团伙或已渗透王宫?》
莫沉趁机举起那半块玉佩,秦时凝也掏出自己的那半,两块玉佩在灯光下拼成完整的谷穗,穗尖的纹路里还沾着靠山村的黄土。
记者们的闪光灯再次疯狂亮起,其中一人高声追问:“莫沉殿下,您和秦姑娘的关系是否如传闻般密切?据说您为了她多次推迟与贵族联姻,这是否属实?”
莫沉没有直接回应,而是趁机举起那半块玉佩,秦时凝也默契地掏出自己的那半,两块玉佩在灯光下拼成完整的谷穗,穗尖的纹路里还沾着靠山村的黄土。
“这是我们靠山村的定情信物,”他握紧她的手,声音传遍整个宴会厅。
秦时凝到王宫的第一天,铁柱领着她穿过回廊,特意提了句:“皇后娘娘不在宫里。”
他指了指窗外远处庄园的轮廓,粗布袖口蹭过廊柱的雕花:“国王陛下前阵子中了慢性毒,太医说庄园的温泉能安神,皇后就陪着陛下在那儿调理呢,昨天还让人捎信,说惦记着您带的谷种。”
秦时凝望着那片被白雪裹住的庄园,指尖异能微动,隐约触到几缕滞涩的气息。
她把油纸包好的谷苗往怀里拢了拢,心里琢磨:难怪莫沉眉宇间总缠着郁色,原来国王的病还没好利索。
清晨的王室餐厅里,银质餐具碰撞的声响如同碎玻璃,扎得秦时凝耳膜发疼。
她握着刀叉的手悬在半空,看着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,怎么都觉得不如靠山村的烤红薯实在。
“秦小姐,”侍女的声音绷得如同根琴弦,“切割牛排得从左侧入手,刀叉角度要保持三十度,这是王室礼仪。”
秦时凝低头看了看自己叉在牛排上的刀,活如同在谷地里叉野兔的姿势,忍不住笑出声:“在我们村,能把肉吃进嘴里,就是最好的规矩。”
这话让邻座的侯爵夫人嗤笑起来,她用蕾丝手帕捂着嘴:“果然是乡下来的,连刀叉都不会用,莫沉殿下,您确定要让这样的人代表王室?”
莫沉放下刀叉,用餐巾擦了擦嘴角:“侯爵夫人,去年冬天您庄园的麦子歉收,是靠山村的谷种救了您的佃户,比起刀叉角度,能让百姓吃饱饭的规矩,才更该被尊重。”
侯爵夫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狠狠剜了秦时凝一眼,转身拂袖而去。
早餐刚结束,宫廷礼仪官就捧着本厚手册来了,封皮上烫着金纹:“秦小姐,未来一周您得学这些礼仪,包括怎么屈膝行礼、怎么应对外交辞令、怎么在宴会上跳华尔兹……”
秦时凝翻了两页,看到《与公爵交谈时需保持三步距离》的条款,合上书:“要是公爵往我酒杯里下毒,我也得保持三步?”
礼仪官的脸色瞬间白了——
似乎秦时凝的话不无道理。
“我看不必学了。”莫沉恰好走进来,接过手册就往壁炉里一扔,“她的规矩,就是靠山村的规矩,真诚待人,踏实做事,比这些虚礼有用。”
礼仪官张了张嘴想说话,却被莫沉的眼神逼退。
上午的国务会议上,秦时凝又成了焦点。
她穿着莫沉找的粗布工装,坐在铺着天鹅绒的椅子上,手里还攥着块从试验田带来的土疙瘩。
“殿下,”财政大臣推了推眼镜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您让一位地质专家参与军费讨论?这不合规矩。”
“军费里有三成用来买粮食,”秦时凝把土疙瘩放在桌上,“这是雪国的土壤样本,缺氮少磷,种不出高产谷子,不如把买军火的钱省下来,我教你们用草木灰改良土壤,三年就能自给自足。”
大臣们顿时议论开了。
主战派拍着桌子喊:“简直荒谬!邻国虎视眈眈,岂能削减军费?”
主和派则窃窃私语:“其实……试试也无妨,总不能让百姓一直饿肚子。”
莫沉敲了敲桌子,目光扫过众人:“就按王妃说的办,先划十亩地做试验田,需要什么尽管开口。”
散会后,秦时凝跟着莫沉去试验田,路过花园时,听见两个园丁在低声交谈。
“听说了吗?公爵夫人把靠山村寄来的草木灰扣下了,说要送去化验,其实是想找里面的秘方。”
“何止啊,她还让人冒充王室侍卫给靠山村写信,说秦小姐在王宫受欺负,让村民们来雪国救人呢。”
“这不明摆着要抓人当人质吗?也太狠毒了!”
秦时凝的脚步猛地顿住,异能让她看到:公爵夫人的书房里,果然堆着印着王室徽章的信纸,旁边还放着张靠山村的地图,村民们的名字都被红笔圈了出来。
“他们想引我爹和李叔来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靠山村的人最护短,一听说我受欺负,肯定会来。”
莫沉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发紧:“我已经让护卫队去拦截信件了,不会让他们得逞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得如同乌云,“但公爵夫人背后有坏蛋集团撑腰,他们在王室安插了不少眼线,硬碰硬占不到便宜。”
试验田的谷种刚发芽,嫩绿的芽尖顶着泥土。
秦时凝蹲下身,指尖的异能让嫩芽长得快了些,心里却如同压了块石头。
“你看,”她指着幼苗,“它们不管长在王宫还是山村,都只认阳光和水,可人心怎么就这么复杂?”
莫沉没说话,只是陪着她蹲在地里,如同在靠山村时那样,用粗糙的手掌拂去幼苗上的尘土。
傍晚的宴会上,公爵夫人穿着孔雀蓝的礼服,端着香槟走到秦时凝面前,珠翠碰撞的声响格外刺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