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我为自己辩护(1 / 1)

见程咏恩沉默不语,黄Sir“啪”地一声,将几张现场照片用力拍在桌面上,似要一鼓作气,击溃眼前这个凶手的心理防线。

照片上是香江大学迎新晚宴场地旁那个著名的圆形喷泉池。

此刻池水早已放干,露出灰白色的池底,湿漉漉的瓷砖在闪光灯下反射着惨淡的光。

一个穿着精致晚礼服的女生扭曲地仰躺在池子中央的矮台座上,正是梁学姐。

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,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空洞地睁着,残留着死前的惊恐。

身上那件漂亮的水蓝色礼服裙,被池底的污水浸透了大半,紧紧裹在身上,勾勒出不自然的僵硬轮廓。

不知为何明明刚刚签了个邪门的契约,却反而让程咏恩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。

此刻,喊冤毫无意义,只会被当成狡辩。

她需要冷静,需要证据,需要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、她花了半个月才勉强梳理清楚的“历史”。

她没有去看那瓶作为“铁证”的指甲油,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张最清晰的尸体照片——梁学姐躺在干涸池底那个矮小的、象征性的台座上。

“黄Sir。”程咏恩的声音依旧平稳,甚至带上了一点分析案例时的冷静,“请问,梁学姐的身高多少?”

黄Sir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,他下意识看向记录本,“根据校方资料,170公分。”

程咏恩点点头,伸出自己的手,轻轻按在破旧的桌面上。

那双手骨节清晰,但纤细得过分,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,手腕更是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。

“我身高160公分。”她清晰地陈述,“黄Sir可以查一下我半个月前的入院记录。我开学之前因为严重营养不良和低血糖昏迷,被送进玛丽医院观察了三天。诊断书上明确写着‘患者体质极度虚弱,且肌肉力量薄弱’。”

程咏恩停顿了一下,指尖沿着照片上死者躺着的喷泉池台座边缘划过。

“梁学姐身高170公分,体型匀称。那个喷泉池的台座高度大约60公分。请问以我的体力状态,如何在不留下任何明显拖拽、擦蹭痕迹的情况下……将一个比我高、比我重、且意识清醒的人,从池边弄到池底,再精准地‘摆放’在那个台座上?”

审讯桌上照片摊开,程咏恩手指点着的那张照片里,池壁和台座边缘,有明显的灰尘积累,但池底除了尸体周围的水渍,瓷砖表面异常干净,只有死者身旁有些许凌乱擦痕,显然是死者自己造成的。

而喷泉池到台座的所有路径上,没有任何新鲜的、大面积的刮擦或拖拽迹象。

程咏恩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,语速不快,确保它们能像钉子一样,重重地敲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。

黄Sir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,他身旁年轻的警员也停下了笔,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程咏恩。

“这……”黄Sir的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,显然被这个最基础的物理逻辑问住了,他张了张嘴,脸色变幻不定,似乎想反驳,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说辞,只能恼怒地低吼,“这些鉴证科自然会查!现在是我问你!”

程咏恩喉咙发干,正欲开口……

叩叩叩——

急促敲门声打断逼问,门外年轻警员探头,“黄Sir,陈Sir找你。”

黄Sir骂了句脏话摔门而去。

透过门缝,程咏恩似乎听见了模糊的对话,“……鬼眼陈担保……指甲油栽赃手法相同……香江大学……压力……”

几分钟后,黄sir再进来时扯松了领带。

他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程咏恩,然后抬手把一罐可乐往桌上一墩。

“先喝点水吧。”黄Sir的语气像生锈齿轮被强行抹了油,推过可乐的动作甚至带了点僵硬的和缓,“你提到在玛丽医院的就诊记录,我们会核查。”

程咏恩捕捉到他进门时瞥向单向玻璃的小动作。

看来那里站着真正的裁决者。

……

三小时后。

傍晚的风吹散了警署门口残留的紧张空气。

程咏恩捏着那张写着“不得离开香江”的纸片,感觉它比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还凉。

得,这下真成“本地特产”了。

“呼……”她长长吐出一口气,感觉肺部终于灌满了自由的——好吧,是混合着汽车尾气和路边咖喱鱼蛋香味的空气。

自由的味道,有点复杂。

程咏恩踢着路边一颗无辜的小石子,慢悠悠地往香江大学方向晃。

路灯次第亮起,把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。

95年的香江街头,霓虹灯管像打了鸡血一样争奇斗艳,“生记冰店”的招牌亮得晃眼,旁边音像店震天响地放着张歌神的《一千个伤心的理由》。

程咏恩撇撇嘴。

伤心的理由?她现在能列出一千零一个!

莫名其妙穿到95年算一个,迎新晚宴变凶案现场算一个,还被当成头号嫌疑人拎进警局喝茶算一个……

这剧本谁写的?出来保证不打死你!

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,那枚古旧的花钱安静地躺着,却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、暖烘烘的存在感。

从警署出来后就一直这样,像个揣在身上的小型暖手宝。

“啧,审讯室里的神秘外挂,现在改行当暖宝宝了?”程咏恩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
就在这时,那个低沉、自带制冷效果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炸开,“聒噪。”

程咏恩一个激灵,差点左脚绊右脚来个平地摔。

“我靠!”她低呼出声,引得旁边卖报纸的阿伯投来奇怪的一瞥。

她赶紧装作看天,心里疯狂刷屏:来了来了!他真的能听见!这算不算侵犯思想隐私权?在95年能告他吗?

“那个……暖气片先生?”程咏恩尝试在心里沟通,尽量让自己的“脑电波”听起来礼貌一点,“您老贵姓?总得有个称呼吧?总不能一直叫‘喂’或者‘那个花钱里的神秘存在’吧?多拗口。”

而且还显得我很傻。

脑海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,仿佛在思考这称呼值不值得回应。

就在程咏恩以为他又掉线的时候,两个字冷冰冰地砸了过来,“褚玄。”

褚玄?程咏恩在心里咂摸了一下。

听起来挺有范儿,像个古代世家公子,或者……某个修仙小说里被封印的大佬?配上这冷冰冰的调调,嗯,倒是挺搭。

“哦,褚先生是吧?久仰久仰。”程咏恩在心里假模假样地抱了抱拳,虽然对方看不见,“那什么,今天审讯室,多谢您仗义帮助。不过,您那‘阳气供养’是几个意思?对身体有害吗?比如会不会骤然发胖?会不会加速掉头发?我刚穿过来这头发可宝贵了……”

她噼里啪啦在心里甩出一连串问题,核心思想就一个:刚刚来不及问清楚的事情,她现在得问明白!

然而,回应她的是一片深海般的寂静。

褚玄仿佛说完名字就立刻进入了省电模式,或者干脆单方面挂断了“脑内电话”。

“喂?褚玄?Hello?摩西摩西?阿尼哈塞哟?”程咏恩不死心地在脑子里换了好几种语言呼叫。

毫无反应。

“……”程咏恩对着空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。

行吧,这位爷!

名字是知道了,态度也领教了——高冷得能直接去南极当冰山代言人。

说话?那得看人家心情。

她低头,隔着布料戳了戳那枚暖烘烘的花钱。

“褚玄是吧?”她小声嘀咕,带着点无奈,又有点被这神秘感勾起了好奇,“名字挺酷,就是这售后服务……差评!一颗星都嫌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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